凤兮

往者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

【颜白】我寄人间雪满头 (二)

—— 谨以此文,纪念我的骨肉至亲离逝满两周年了。


石玉坤《三侠五义》同人

CP:颜查散×白玉堂



(二)美英雄三试颜查散

 

主仆两人走了一天,至晚来到兴隆镇找店歇下。才刚坐下,忽见店小二进来笑容满面的问:“相公贵姓颜么?”雨墨答道:“不错。你如何知晓?”

 

小二道:“外面有一位金相公找来了。”颜查散喜道:“快请快请。”雨墨一听脸都黑了,心道:真真冤家路窄,这篾片儿尝着甜头了。但只我们花钱,他出主意,未免太冤,今晚我们爷儿何不也出个主意呢?想着,迎出门来,说道,“金相公来了,很好,我们相公正念着您呢!”那金懋叔身上披着颜查散的袍子,仍旧顶着一顶破头巾,趿拉着一双皂靴头儿,尘烟满脸地笑道:“巧极,巧极!又遇着了。真真缘分不浅。”颜查散连忙上前执手相让,彼此就坐。今日里见了,更比昨日熟悉亲热。还未吃茶,雨墨在旁说道:“我们相公尚未吃饭,金相公必是不曾,何不共桌而食呢?先叫了小二来商议备办为才好。”金懋叔道:“是极,是极。”正说着,小二送茶进来。雨墨问:“你们这里有什么饭食?”小二答道:“上等的八两,中等的六两”尚未说完,雨墨不耐烦的打断他:“谁管甚么中等下等,自然是要上等的。我也不问这上等饭有什么东西,无非鸡鸭鱼肉。你们可有云英面么?”小二答:“小店没有。”雨墨哼了一声,说道:“我料定这些好东西你也不会有。你听好了,我要一碗海醋爆腰子,一碗茭白炒鹑子,一碟醋蹄酥片生豆腐,一碟海盐蛇鮓,一盘团圆燥子,一盘糊炒田鸡,一盘煎三色鲜,一大碗肚儿辣羹。我也只捡你家做得出来的。可有活鲤鱼没有?”小二道:“有时有的,不过贵些。”雨墨道:“既要吃,还怕花钱么?我可告诉你,你可不准拿拐子充鲤鱼,总要一斤多,那才是鲤鱼。还必须要尾巴像那胭脂瓣儿似得才好。你那来我瞧就是了。还有久,我们可不要随饭的常行酒,我们二位相公最爱喝蠲下的女贞陈绍了。”小二说:“那是四两银子一坛,不零卖。”雨墨道:“什么多少,你也太贫了。你搭一坛来,咱们当面尝。我可要金红颜色,味道要浓香浓香,还要它挂碗,仿佛琥珀一般。若错过了,我是不要的。”小二连连答应着去了。

 

金懋叔笑嘻嘻问雨墨: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雨墨道:“十三岁了。”那金懋叔点头赞道:“好聪明,好机灵!”一时间店小二提了个带梁儿的鱼桶进来,“请老爷看,这鱼如何?”雨墨上前看一眼,这尾鱼比昨天那尾又大一些,连声夸:“好,好!你们该用腰子盆,浅浅的水,叫那鱼躺着,扑腾腾也显大,算是欢蹦乱跳的哩!”店小二说:“各家做各家的买卖,如何一样呢?这是今日刚网上来的,不但新鲜,连鳞都是全的。”雨墨点头说道:“很好,再不用拿回去,省得你抵换,就在此开膛收拾好了。你们加的配头,除了香菇口蘑紫菜,可有尖上尖没有呢?保管你不明白。这尖上尖就是春笋尖儿上头的尖,又嫩又绿,切成丝儿,要吃到嘴里咯吱咯吱脆才好。”小二应了,不多时着人搭了酒来,颜色虽淡,味儿却比昨晚的香多了。雨墨自舀了一盏递给金懋叔,说道:“金相公,您尝尝,包管喝得过。”金懋叔赞道:“蛮好个,蛮好个!比昨晚那酒强多了!好极,好极!”雨墨也不叫颜查散尝,便灌满了一壶温着,给二人斟上。

 

小二轮番上菜。雨墨叫道:“金相公跟前的位子且空着,等下好安放鲜鱼。”金懋叔听了,不禁望着雨墨微微一笑。待小二送了鱼盆来,雨墨便将酒壶拿起,站在金懋叔身旁,满满斟了一盅,说道:“金相公,鱼是要吃热的,冷了就要发腥了。先布我们相公一块。”金懋叔道:“这个自然。”果然举箸布了一块。刚要举筷子再夹,雨墨道:“金相公,还没用筷子一划哩。”金懋叔说:“是吓,吾倒忘了。”因从新打鱼脊背上划了,方夹了蘸姜醋吃,端起杯子一饮而尽。雨墨道:“斟酒有我哩,金相公只管吃鱼。”金懋叔笑道:“好极,好极!吾倒省事了。”仍旧是一杯酒一块鱼肉,大快朵颐。雨墨又问道:“金相公,快哉,不快哉?”金懋叔道:“快哉的很,快哉的很!”雨墨道:“又该把筷子往鱼鳃里一插了。”金懋叔道:“那是自然的了。”将鱼翻过来,说道:“吾还是布你相公一块,再用筷子一划,省得你又提补吾。”说罢,呵呵大笑。雨墨见他停了箸,便问:“金相公,为何不吃了呢?”那金懋叔道:“昨天的你并没有尝着,故今天把这面留下来给你尝尝鲜,不枉你辛苦了这半日。”雨墨说:“金相公既不吃鱼了,还要喝那肚儿辣羹么?”金懋叔道:“是的,是的!”雨墨连忙把那一大碗肚儿辣羹端到金懋叔面前,看着他拿匙舀汤,雨墨就在旁边报数,说:“一,二,三,得了,喝了也就饱了,也不用陪我们相公了。”金懋叔道:“今天的汤做的好,吾再喝点儿,这可饱了。”颜查散也放下了筷子。雨墨便对店小二说:“二位相公吃完了,你瞧该蒸的,该热的,我可不吃凉的。”金懋叔向颜查散笑道:“颜兄,你这小管家,叫他跟着吾倒好,吾却省说话了。”颜查散也乐了。二人携手进里屋闲谈。

 

雨墨也想开了,在外间盘腿坐稳,叫小二服侍,吃了这个,又要那个,吃完了又要酒喝。待雨墨祭妥了五脏庙,已听见金懋叔打哈欠。雨墨想,索性一发等他打呼了再去移灯,便歪在外间不肯进去。颜查散劝他安歇,那金懋叔全不谦让,照样把床铺占了。谁想这屋里并无炕床之属,颜查散便自去将灯火移出,悄悄的沾着床沿睡下。雨墨听得金懋叔呼声震天,心道难为相公怎么睡得着,一壁想,一壁自去拾掇也睡了。

 

次日天亮,仍是颜查散先醒,雨墨伺候了洗漱。忽然听金懋叔咳嗽,雨墨撇下颜查散,赶忙进了里间,见金懋叔正伸懒腰哩,雨墨赶紧拖长嗓子高声念道:“一觉放开心地稳,不知红日照晴窗!”金懋叔赞道:“你真聪明,连这两句都记下了。”雨墨举着一个账片子送到金懋叔鼻子跟前,说道:“小人已着店小二开单算账了,一共计银十四两五钱六分,比昨日还多了八钱八分银子。不过这倒不打紧,想来这家饭菜和烧酒都强似昨天的,店家也和气得多了。莫若也赏他二两银子罢。”金懋叔点头道:“使得的,使得的。”雨墨接道:“再者,金相公与我家相公一回生二回熟,也不用闹虚了,有事只管先走,还是京都再会吧。”金懋叔道:“如此说,吾就要先走了。”颜查散道:“金兄若无要紧事,何不一路同行呢?”金懋叔摇头道:“颜兄,你弗晓得,吾有吾的事体,是走不到一路的,还是吾先走的好。”雨墨心中暗道:“你固然得先走,若不走时,难道这笔账还好意思叫人给么?”颜查散不能相强,只得送出门去,彼此执手行礼,瞧着他趿拉着靴头儿,施施然而去。

 

看他去远了,颜查散方回头命雨墨会账。雨墨摊手道:“这账会不成了,银子不够了。”颜查散问:“怎么说?”雨墨道:“我算给相公听:咱们出门共带了二十八两银子,昨天就花了十四两有多,俺又是十六两五钱六分,至少得给他十六两。岂不是还短了二两银子么?”颜查散略一沉吟,:“如今只好将衣服典当剂量银子,还了账目,余下的做盘缠就是了。”雨墨撇撇嘴:“再没什么法子,只好当衣服。刚出门两天就当了衣服,再往后只好把我卖了。”雨墨磨磨蹭蹭抱着包裹出了门,半晌回来,向颜查散说道:“衣裳共当了六两银子,还了账,还剩下四两。”颜查散点头道:“咱们走路罢。”雨墨没好气:“不走还等什么呢?”

 

主仆出得店来,又听雨墨自言自语:“这倒轻松灵便了,包袱也不沉了。”颜查散道:“你不要多说了,事已如此,不过费去些银钱,有甚么要紧?今后路途安排凭你主意就是了。”雨墨说道:“不是小人啰嗦,我想这两次花账实在太冤了些。这金相公也真真奇怪,若说是诓嘴吃的,怎么要了那些菜肴,他连筷子也不动?就是爱吃好酒,也犯不着要一坛子,酒量也不大,喝不了一零儿全剩下了,白便宜了那店家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后记: 这篇文已经坑掉了。不需要期待,没有续文。

在我失去至亲骨肉满周年的时候,我处于极度的悲伤与失落中,开始写以上的故事,在别人的故事里,缅怀自己的亲人。如果让我一直写到白玉堂死在铜网阵里,我想我会疯掉。

两年多了,我也应该放下,继续往前走。

再见,白玉堂。

再见,陈宝宝。 再见,生西。

再见,再见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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